今天是母亲节。 最早听说母亲节是在初中，年少轻狂的我，认为她不是“国货”而毫不在意。渐渐感到母亲节的存在是在高中。那时的我住校了，离家远了，懂得相思盼家的滋味，但忙于学习的我糊里糊涂地一次次忘记了母亲节。今年寒假回家，穿了半个月的布鞋，幸福感动之余，我信誓旦旦发誓，一定要为母亲过节。于是在开学第一天，我就在书桌旁的日历上“5月12日”的旁边标上了特大三个字——母亲节。 惭愧，这是我为母亲过的第一个母亲节，也不知道该怎么表示。同寝室的好友说他晚上会给母亲打电话。晚上打电话，母亲可以幸福一个晚上；早上打电话，母亲可以幸福一整天。所以，我决定早上打电话。 早上。电话机房。看到有人拿着收音机，忽然想到不如点一首歌为母亲祝福。哪一首呢?《真的爱你》不现代，《世界上只有妈妈好》太悲伤，《在那遥远的小山村》又不太适合，最终我敲定了《烛光里的妈妈》。家乡的广播电台还有十分钟的点歌时间。我一遍遍拨着，却一遍遍地听来了忙音。也许是今天有太多像我这样的人急着要点歌，也许只怪我第一次拨打点歌台太没经验。一点小小的失误，一个大大的遗憾。 我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号码。当听到电话被拿起的声音，我的心也被拿了起来。 短暂的沉默。 “妈——” “哦，这几天好吗?” “好，今天是母亲节——” “母亲节呀，不管那些。我很好。你也不要节约。好好照顾自己。” 又是短暂的沉默。 …… 挂上电话，我久久无语。 还记得刚刚说过的也是您每次电话里必讲的三句话——“我很好”，“你不要节约”，“好好照顾自己”。每一次听，我却仿佛接受着来自生命最深处的教化和感动。甚至觉得打电话回家是一件苦事。听见您唠叨的话语透出了简单，听见您亲切的声音露出了苍老，惭愧于自己的残忍，内疚于自己的不孝。 还记得以前每次打电话回家您老是催我挂电话，说长途贵，不如省下一顿饭钱补补身体。 还记得高考成绩揭晓，得知自己无缘于理想的大学时，我在车站久久徘徊却不敢踏上返家的汽车。拨通电话，我的手僵了，心也僵了。我无语。能说什么呢?而电话那头的您却心灵感应的只轻轻地说了一句话：“先回来吧!” 还记得上学期父亲的来信中，您歪歪斜斜的一句话“我儿见信如回家”，是的，见信如见面，见面亦如回家。 还记得寒假回来，意外地发现从高中到大学找寄回家的信全都如珍宝一样被你们收藏在一个小抽屉里，每一个信封上还注明了收信的日期。不知道您看了多少遍，读了多少遍。 还记得寒假里您揉腰捶背。劝您去市里的医院做一次全身检查，可您不是借口“不要紧，上了一点年纪就是这样”，就是托词忙。我也知道，您就是死心眼那几百块钱，就是您为我节约下一点生活费。 还记得小时候因为错把一位阿姨的背景当成您的背影而牵错了手，而现在走在拥挤的街头，一两个熟悉的轮廊也让我莫名地温柔地感动。待到她们用写满了“怎么了，孩子”的眼神端详我时，我的心里早已千万遍地默念过一个词——妈妈。 还记得我脚上的这双布鞋。多少个夜晚，灯光摇曳，月影摇曳，您一手拿鞋底，一手把纳鞋底的绳扯得悠长悠长，牢牢细细地把爱纳进鞋底。临来南昌的前夜，您把这双布鞋拿开，说“到那边，就别穿布鞋了。买些好鞋子穿吧。”但我还是偷偷把它带来了，因为，在我心中，她就是最好的鞋子。 …… 三个星期打一次电话，一个月写一封信回家。晚上，在温馨的台灯下，我铺开了信纸。看了看脚上的布鞋，我在信纸上写下一句话——“妈妈，今天我穿布鞋了!” 原作者：廖坪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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